第十九章
池欢非常公平的给沈览和池乐各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之后心情非常平和的放下手机，他小小的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再将电话打给了第三人。
那边很快接起来。
池欢张嘴，有点艰难的：“安爷爷。”
“少爷。”安叔声音温和。
池欢僵了下——这该死的无比羞耻的称呼。
过了两秒池欢才接着问：“顾长曲在公司还是……”对那个地方池欢称呼不出家。
安叔声音放低：“他在家……少爷也要来看他吗？”
也？
池欢：“……”
池欢反应很快：“小乐跟你打探顾长曲的消息是说要看——是说要偷偷来看他？”
安叔声音非常稳：“我不懂少爷的意思。”
池欢：“好吧。小乐要去偷偷看顾长曲。”这太好笑，池欢表情僵硬的活动了下。
安叔这次应了：“是的。而且小姐应该要到了。”
池欢没忍住提醒：“小乐的话，说不定会把顾长曲弄进医院。”
安叔声音淡定：“我不懂少爷说什么，小姐想念父亲，所以我只是告诉可怜的小姐她父亲在哪而已。”
池欢：“……”
安叔补充：“小姐少爷都常年在外，想念父亲是正常的。”
池欢一时没憋出话来。
安叔声音放低：“现在的一切，是你父亲自己选择的，那么该有的后果也是他应该承受的。”
如果打顾长曲一顿，池欢池乐能够回来，那是很值的。
池欢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大概半小时左右后到。”
——
何夕痛恨自己这张在池欢事情上就只会冲动的嘴。
坦然真诚在大多时候都是件好事，但是也有小概率会发生祸及生命的可能。
何夕想跑，却也有点舍不得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这是他打出来的池欢的第一张照片，有收藏意义的。
他瞥照片念念不舍的模样太显眼，池乐都气笑了，她看了眼身边的沈览：“之前哥哥在学校里被告白……就是他？”
本无辜看好戏的沈览：“……”
他害了声：“那什么，你没问我是谁……”
池乐并不在意，她望着手里的照片，十分自然的收了起来，然后看向何夕冷笑：“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觊觎我哥，呵。”
何夕目移，他跟池乐算是朋友，所以知道池乐那超高的战斗力，当初学校有过传闻，池乐一个人赶走了五六个小混混，而且是没受伤的赶走了。
何夕向本人取证过，池乐只否认了没受伤这件事，她说她还是擦破皮了的。
别的没否认。
并不是害怕，只是何夕十分肯定自己不能跟池乐起冲突，不然他的爱情就可以结束在今天了。
后退两步，何夕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借口，最后看着池乐却什么也没能否认，只是说：“你哥拒绝我了。”
池乐现在还有事要做，所以暂时不想纠结这些，她轻笑声：“我哥当然会拒绝你。”她哥的喜好她很清楚，而何夕跟可爱完全靠不上边。
说完池乐就离开了，只是她碰了碰照片有些疑惑——何夕为什么会有她哥小时候的照片？
等搞完顾长曲她再去打探一下，毕竟她哥现在十之八-九正在往这边赶过来的路上，得趁她哥还没到赶紧结束一切离开，不然当着顾长曲的面被教训就丢人丢大发了。
身后跟着她的沈览倒是因为那张池欢年少的照片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出神。
…
早知道就不用纸张打印了，太轻一下就被吹飞了。
何夕心痛的在原地站了会，然后往小区外走——照片没了，池乐现在也还没回复他……还是去散散心吧。
池欢为什么不回他呢？他不就是一个高兴发了十几条消息吗？如果嫌麻烦可以只回复万能回应的‘哈哈哈’啊。
难道是不能接受小宝是他吗？是不能接受小宝是男生还是池欢是觉得他长残了？
何夕熟门熟路的走到门口小门边上的长椅上坐下，然后盯着天空发呆。
门口保安指指他对身边人说：“那小孩又来了。”
保安望了眼：“别管，在思考人生吧。”
小区内外都有长椅，何夕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些地方帮何双森缝缝衣服或者玩游戏或者单纯的坐着发呆。
只是发呆久了人脑子就会自然放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想，困倦感也会生出。
何夕就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刹车的声音。
他斜过眼看过去，然后微愣——出租车，这里很少有出租车来着……
“……池欢？！”
何夕震惊。
…
时隔几年回到这里，池欢面色无比冷硬，虽然因为平常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而看不出来。
他背着画板等东西付钱下车，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两句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喊声——
“池欢？！”
池欢：“……”
他沉默的转头过去，然后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眼睛瞪得圆圆的何夕。
何夕似乎是确定了是他，他跳起来，快乐的几步跑过来：“池欢！”
池欢没忍住，他表情微微松弛——一路上太着急搞忘了，他当初认识小宝……认识何夕，就是在这。
何夕似乎知道他来干什么，他跑到池欢面前紧急刹车：“我有看见池乐……你是找她吧？用不用我带你去？”
十九岁，应该算是青年了，但何夕笑着，眼睛里有些期待的光，热诚无比，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成年的小孩。
池欢停顿了一会，然后他莫名其妙的同意了：“好。”
就还是个小孩。池欢想——因为还是小孩，所以不像成年人那样，被拒绝一次就懂分寸的退场。
何夕看着他身上的东西，他试探：“我帮你拿？”
池欢微微柔和的表情重新冷硬下来：“这就不用了。”
两人往前走，进小区都不用池欢再刷脸。
何夕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他望着池欢笑。
这让池欢一个习惯安静的人感到了不自在，他缓声开口问废话：“你现在还住在这里？”
其实跟何夕那时候相处时间不是很长，因为何夕他们是中途搬到这里的，而就在何夕他们搬来没有太久，池欢和妹妹母亲又离开了这里。
何夕点头，他不动声色：“你呢？现在住在哪里？”
池欢眼睫上抬，他看了何夕一眼，含糊其辞：“还在淞城。”
这就是不想告诉的意思了。虽然何夕当时意外看见过池乐填报的家庭地址，而且也神奇的一遍记了下来，但何夕一次都没去过。他换了个话题：“有个事情我需要给你先交代一下。”
池欢疑惑的发出鼻音：“嗯？”
何夕深吸口气，他尴尬的笑着：“就是，我打印了一张你的照片。”
池欢停下脚步。
何夕闭眼：“刚好有风来给吹飞了。”
池欢呼吸一滞：“飞哪了？”
何夕不敢睁眼：“就……就飞到了你妹妹手里。”其实是脸上，但也没差了。
池欢：“……”
池欢一口气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最后想想他觉得还好不是飞到一个陌生人脸上，于是松了口气。
除了细微的杂乱声和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之外，何夕没有再听到其他，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刚好看见池欢望过来的眼睛。
觉得是飞到妹妹手里还好于是就毫不在意的池欢：“？走吗？”
何夕松口气，他蹭过去，忍不住问：“你要怎么才能喜欢我啊？”
池欢：“……”不是，话题怎么又到这上边了呢？
何夕理直气壮：“你会喜欢小时候的我，那长大的我也是有机会的吧？”
什么歪理。池欢摇头：“是不一样的。”
两个小朋友的友情还是不要变成别的关系……
何夕打断了他的思维，他没纠结不一样什么的，只是侧头非常认真的告诉的说：“我是说真的，我挺可爱的，你考虑一下我。”
“我会做饭做衣服，也会赚钱。”何夕弯起眼睛：“如果你爱我，我还会更可爱。”
“……”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啊，热烈直白坦率，想表达的一切都会认认真真的表达出来，就算被不断拒绝，也会因为对方是十分喜欢的存在而再努力去争取好多次。
池欢对上何夕的眼睛，突然想到曾经有段时间他非常想养只小狗，因为羡慕别人家小狗朝主人勇往直前跑过去的模样。
他喜欢被别人依赖。
而何夕就好像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飞奔过来的小狗。
即使他长得真的不可爱。
但。如果你爱我，我还会更可爱。
无法否认，这是池欢听过众多告白里，最让他有种被软软肉垫挨了一下的感觉。
独特而柔软。
“池欢？”何夕歪头看着他。
池欢回神，他抿唇，过了一会：“我没办法现在给你回答。”
因为他真的并没有对何夕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何夕却眼睛一亮，他开心道：“你没有直接拒绝我了。”
明朗的笑容冲击而来，池欢顿了下，他居然下意识的也想露出笑容，但好在及时想起来自己那恐怖的表情而控制住了。
何夕瞧出池欢好像心情有点好了，于是朝他伸出爪子，他趁机：“我帮你拿东西吧！”
池欢：“拒绝。”
何夕：“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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