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明是高大帅气的男生，但撒娇却完全不违和，而且并不让人反感。
大概是因为他不是故意为之？
池欢背着画板拐过去，他脑子里还在想何夕这种神奇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
但很快他手臂被轻拉了下，然后身后的少年突然快步上前拦在了他面前。
砰的两声，是矿泉水瓶砸到人身上然后落地的声音。
水瓶咕噜朝一边草丛滚去，池欢皱眉反手将何夕重新拉到身后，然后看向水瓶掷过来的方向。
沈览站直身体，他条件反射的指向一处：“那小孩扔的！”
四周寂静。
池欢出现让在场另外四人都停下了动作。
都是倔强的人，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没出声，所以池欢转弯过来的时候才什么都没留意到。
池乐慢慢松开顾长曲的衣领，她看向池欢，然后目光偏移落在何夕身上。
哥哥这个姿态池乐很熟悉，以前池欢总是习惯性的这样拦住她面前保护她，只是池乐看着何夕有一瞬间出神——当初自己被哥哥护在身后，也是这样一副凶狠的模样吗？
池乐走向池欢，她回神乖乖的站着道歉：“对不起。”
池欢没说话，何夕见场面完全静止了，脸上表情才收敛，然后他看向还抓着自己手臂的池欢。
他想问问池欢怎么样，但又怕自己出声会让池欢想起然后松手——他还想被池欢多触碰一会……
刚想着池欢突然就松了手。
何夕：qaq
池欢看向何夕被砸的另一只手臂：“怎么样？”
何夕肩膀忍不住提了下，他飞快：“没……”然后又想到什么，比出小拇指：“只有一点疼。”
池欢一愣，冷淡狠戾的眼眸有瞬间的柔和，要不是嘴角并没有上扬，何夕几乎以为他笑了——是不是被他可爱到了！
网上有的东西还是有用的！
何夕在心里嗷了声，然后看着池欢转身朝沈览的方向过去了。
沈览在顾长曲边上没几步远，而顾长曲身侧是个大概十二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刚刚正是沈览靠近顾长曲，然后被小孩扔水瓶，沈览避开了，却没想到最后砸到了何夕身上。
池欢没理会沈览和那个小孩，他在顾长曲身前停下。
顾长曲厌恶池乐但也不会对池乐出手，而池乐并不在意顾长曲还不还手，她完全能狠下心的揍顾长曲，所以顾长曲身上衣服凌乱，脸上也破了皮。
池乐抿唇看着自己哥哥——她是在这里遇见顾长曲的，顾长曲在陪那个小孩散步，跟对方争辩了几句，池乐就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在运动会那天招惹哥哥，但她还是被顾长曲的言语给气到。
她一直都以为顾长曲想让池欢回去只是有一部分那个女人的原因，但是没想到完全是那个女人的原因。
顾长曲压根毫不在意她哥哥。
所以，其实谁都可以。
既然哥哥不愿意回去，苏之柠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顾长曲就找来了愿意‘回家’的小孩。
这算什么？
池乐清楚的感觉到哥哥被侮辱了，于是愤怒一下淹没了她，等到回神的时候，她的拳头已经落在了顾长曲脸上。
池乐低下头——她不后悔，只是有些难过于自己没有一个人处理好，也难过哥哥看到了自己并不可爱的一面。
“我不会让池乐跟你道歉。”池欢十分冷静的声音传来：“这是你活该，你肯定是惹她生气了才会挨揍。”
“……”池乐瞪大眼，她抬头一瞬又很快别过了头，然后便眼眶红红的看见了一边眼睛明亮的何夕。
他正专注的望着池欢，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似乎直白的写着——池欢好帅哦，他好喜欢。
池乐：“……”
池欢说完这句话没见着顾长曲反驳什么，于是接着道：“你应该又把小乐拉黑了，不过不用拉出来，需要赔付医药费可以直接联系我。”
“当然，如果你现在需要报警或者去医院也可以，我陪你去。”
然后他有点嘲讽的、又仿佛轻描淡写的：“毕竟我是她家长。”
顾长曲一声不吭的微摇头，拒绝了池欢的提议，他身边的小孩怒气冲冲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被顾长曲拦下。
池欢想也知道这小孩是顾长曲用来讨苏之柠欢心的，他不好奇，只是拍了拍衣服：“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
跟顾长曲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
沈览闻言赶忙走到池欢身边，他正想对顾长曲翻个白眼再离开，但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这时插-入进来：“欢？”
苏之柠走了出来，她好像是听见了池欢的声音才拐过来，但是一过来看见这有些混乱的场景就愣了下，随后加快脚步走到了顾长曲身边，顾长曲紧张的扶着她：“怎么出来了？”
“你和小星出来有点久……”苏之柠说着，有些疑惑的看向池欢。
池欢没理会，他过去碰了下妹妹的肩：“走。”
何夕看着池欢。
池欢很轻的拍了拍他没被砸的手臂，似是安抚。
何夕露出灿烂的笑容。
沈览：“……”
怎么有种他很多余的感觉，但纠结了一秒他还是跟在了后边。
苏之柠看着他们离开，忍不住再出声：“欢……”
她嗓音轻而柔软，像是故意在小心翼翼的，沈览听着第一个受不了，他回头，不耐烦道：“阿姨你别这么亲密叫池欢行不行？”
“实在不行儿子不会喊啊？”
他喜欢姐姐型干脆利落的女性，这种本也不讨厌，但苏之柠总给他一种故意在这样说话做事的感觉。有一次叫他览差点给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对他人的界限感太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顾长曲也是，居然能忍受。
苏之柠咳嗽出声，她眼眶红了起来，但却什么也没说，而且还阻止了已经拧眉的顾长曲，但小星没拦住，小孩怒气冲冲的：“关你屁事！”
沈览切了声，理都不理小孩，转身跟在池乐身边。
苏之柠没有低头，她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幽幽的落在池欢身上一瞬，然后视线先是偏到池乐身上，没过多停留就转到了何夕身上，她声音很低：“……欢身边那个男生是谁？”
这次池欢身边就何夕一个陌生面孔，所以顾长曲知道苏之柠说的是谁，他看了一眼，只记得不久前那个男生毫不犹豫挡在池欢身前，然后一副狼崽子要咬人的模样，他迟疑了下：“可能是新认识的朋友。”
苏之柠眼神转深：“欢大学时身边总是有男生跟他告白。”只是现在池欢毕业一直居家，这种事就有段时间没发生了。
顾长曲皱眉：“应该不会……”但想到那个男生本来凶狠模样，但是在池欢回头时又立刻露出一副灿烂笑的模样，他就语气充斥了一些迟疑。
苏之柠听出来了，她低下头，散落的几缕头发擦过她苍白纤细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柔软极了。
女人靠在顾长曲身上，她隐晦的提醒：“欢是你唯一的儿子。”
顾长曲未语，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事。
苏之柠也没强求，只是轻轻闭上眼。
顾长曲便抱起她，然后看向身边有些局促的小孩：“跟上。”
小孩立刻笑起来点头跟上。
……
那边似乎尘埃落定了，这头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沈览开车，池乐坐在副驾驶，池欢在后座，何夕以自己无事可做家中没人感到寂寞为理由跟着坐了进来。
他可能是这个车里心情最轻松且快乐的人了。
会不会去池欢的家？何夕想着，于是他扭头看向池欢：“我们去哪？”
他出声便打破了车内微妙的气氛，池欢看向他，目光落在对方手臂上，然后说：“去吃饭，要中午了。”
何夕可惜的道：“不买菜自己做吗？”
一直安静如鸡的沈览此时忍不住了：“少年，收敛点行吗？”想去池欢家的心也太明显了吧。
边上保持着乖巧的池乐手指都捏白了。
池欢心情很平和：“我做饭不好吃。”
何夕眼睛一亮：“我会做饭！我做饭很好吃！我们自己做吧！”
车内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池欢慢吞吞的开口：“你手……”
“没问题！”何夕活动着手腕，他眼睛笑弯：“完全不影响的。”说完他想到什么，看了眼池欢接着道：“我还挺喜欢做饭的，但也有段时间没在家里做过饭了，他们都很少回来……”
卖惨是吧？池乐差点冷笑出声，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哥哥先开口了：“那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吧。”
“沈览也一起。”
池乐：气成河豚jpg
正降低着自己存在感的沈览眼睛转了下，他给不满的池乐使了个眼色——让何夕多待会，有外人在他们还不容易被骂。
池欢气势一足的时候，即使他知道皮下其实是温和绅士，但也无法遏止生出一点害怕——总觉得会挨打。
特别是沈览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会被教育最久的人。
池乐憋了一会，然后泄气的妥协。
太倒霉了，今天。
…
池欢其实远没有沈览池乐想的那样生气，事实上，他在看见妹妹完完全全压制住了顾长曲时，气就消了大半。
能打赢就行。
车在超市门口停下，几人下车，何夕在自己走在池欢身边却没人上前阻止的时候，才意识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他顺了下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后知后觉喊了声池欢，想问对方是不是在生气。
池欢疑惑的嗯了声，鼻音有点软。他同时朝他看过来，长长睫毛半掩，像是轻微的眨了下眼。
何夕一愣，他望着池欢瞳孔里的自己，又张嘴：“池欢。”
池欢不明所以：“嗯？”
没什么。何夕盯着池欢——再喊这一遍没任何理由，就很神奇的，条件反射一般这么做了。
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他想再看一遍池欢因为听到他声音回头，然后眼睛里装着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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